朴实的戏言

作者：曾 辉 播音：贺凌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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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正式的场合，人们说话有着各种不同的类型。从语调来看，有高有低；从语气来看，有喜有怒；从语词来看，有好有坏。今天，我就聊聊最基层最朴实的“戏言”。

话说县里马上要迎接乡村振兴的“国检”了。我作为马江镇塘富村工作队员之一，在队长的带领下，和另一名队员以及老书记陈贵光一起，到村里农户家里走访走访去。老书记是几任前退下来的，现在协助村里做些工作。他的形象像极三国演义中关羽的脸谱描写，面如重枣，眼睛咪咪的，身板硬朗，听他自己说，年轻时可以轻松游完村里几里长的一条江。

沿着乡村道路，我们来到脱贫户陈秋华家，但只看到门上一把空落落的锁，和前坪里几条似怒非怒的狗，瞪着眼睛看着我们。队长连忙从旁边杂丛中捡起一根竹枝，笑嘻嘻地自诩“丐帮帮主”，狗也很听话，立即有退下的意思。

我们继续出发，穿过一段田埂路，庄稼已经收完，满田都是剩半截干枯的秸秆，一小部分根系还倔强地扎在地里。也有的田地里已经种下了嫩嫩的油菜苗，延续着生机的气象。不一会儿，我们到了“岩洲组”。老书记老远就对着正在自家房前菜土里佝偻着腰做事的老妇喊道“短生在家吗”，老妇立起身看向我们，回道：“不在家，你们进来坐咯”。说完就起身往家走去，我们紧随其后跨进她家堂屋，里面简单地摆着零星的几把椅子。老妇不停张罗我们坐下。我走到贴在墙上的信息卡前面，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内容，户主一栏分明写着“周长生”三个字，其余也没见到“短生”的名字，这才觉得“短生”是一句戏言。

和“短生”老婆聊完后，我们又赶向另一家。老书记是村里的“万花筒”，我们一边踩着村道走着，一边与老书记聊着。突然，老书记大声喊了声“炭火绕黑的”，“你来干嘛咯？”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汉回应道。我循声望去，原来是九组的组长陈九生。细一看，确实挺黑的。如果有人一本正经地告诉你，说他的黑是因为被炭烟熏黑的，估计也有人信。

“快进来坐，婆娘去倒茶”，九生像招待贵客一样把我们请进家里，他家房子新建不久，神龛前面摆着一张崭新的“八仙桌”，我们围着桌子坐下。九生婆娘帮我们一一倒茶，她是一个微胖的老妇，脸上不经意地漂浮着岁月的痕迹。她娴熟地忙着，走到老书记身边时，瞟了他一眼后说了句“不给你倒茶”，但动作却没有停。老书记不说话，笑眯眯地看向九生：“煤火绕黑的，今天工作队来，是想和你聊聊天”。老书记这次把“炭火绕黑的”悄悄变为“煤火绕黑的”，嘻嘻。九生听了老书记的说明后，立马切换到和我们的聊天中。

就这样，在老书记“短生”“炭火绕黑的”“煤火绕黑的”以及“挨沿（安仁）婆”“江西婆”等戏言的引导下，我们轻松愉快地一户一户、一家一家地走访走访着。最后，再说一下，上文中的“绕”是茶陵土话，即“熏”的意思。